第二章 夜游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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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乌龟？”看着她盯着塑料盆由衷喜爱的样子，我猜测道。“对呀！”她大方的承认，“我养了两只，一只叫七宝，一只叫灰灰。你都不知道它们有多可爱。”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我忍不住问她：“要不要再买一只？”苏苏摇头：“有灰灰和七宝，我能照顾好它们就够了。”似乎是怕自己会忍不住，然后不再看那个塑料盆，背好她的背包，拎着鞋说：“走吧。”离开那个摊子，苏苏问我：“大叔有想去的地方吗？”

    “能去五四广场吗？”我脱口而出，然后一个恍惚。苏苏点点头，欢快的说：“好啊，五四广场还有奥帆中心那边，还有灯塔和情人坝，都可以带你看看。咱们走吧，我知道还有公交车，快点。”她背着她的小背包，雀跃的踩着沙窝窝跑开去找了个台阶上去了。等我慢吞吞走上来的时候，苏苏已经把鞋穿好。她招招手，顺着海边的人行道，往东走。我紧走几步跟上去。

    人行道边，有个老人在卖棉花糖，小灯泡照着，老人坐在人行道的靠背椅上，苏苏在摊前站住。歪头看我：“不陪我吃棉花糖吗？”看我点头，转头对站起来的老人伸出手指说：“给我来两个，第一个做的时候慢点，我学学看，第二个我要自己做，好不好？”老人收了我递过去的钱，点头。机器转动，老人拿了一根签子，一会转出一个大大的棉花糖。苏苏递给我。自己有样学样拿了一根签子，跟老人一样去做，结果做出来一个葫芦形状的棉花糖。做完了自己看自己的作品，然后眉眼都在笑。

    夜晚的公交车上灯光明亮，苏苏专心致志在我旁边座椅上吃她的葫芦形棉花糖。因为海边潮湿的关系，我的棉花糖有些融化的迹象，萎缩变小了一些。我看着窗外发呆。

    五四广场上的风比刚才海水浴场的风大。我有一些凉意。这才意识到，苏苏会穿小羽绒出来实在是明智之举。走在广场上。远处又看到了放飞孔明灯的人。又是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我怔怔的看着夜色里飞起来的孔明灯。旁边的苏苏问：“大叔想放飞孔明灯吗？”“想。”我点头，是啊，在我心里，当时一直想跟小妖放飞一次孔明灯。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买了孔明灯。蹲在广场上用打火机点燃，风终究太大，打火机的火苗刚打着就被大风吹灭了。两个人忙了半天，终于点着了孔明灯。慢慢的，似乎要飞起来的意思。苏苏高兴的喊：“好了，可以飞起来了。好了。放手吧。”我一放手，孔明灯被大风吹歪。落在地上。赶紧捡起来。孔明灯已经被烧了一个洞。苏苏遗憾的耸耸肩膀：“大叔还要再来一次吗？”“不了。”我看着远处躲在避风口放飞孔明灯的人，心里想象这样的大风，我跟她能在广场上放飞起来孔明灯也肯定是咄咄怪事。

    夜色里，我们沿着海岸线一直走。步行经过奥帆中心。然后苏苏向我介绍，我们来到了情人坝。坝上两边高高的旗杆上万国旗随风飘扬，远处的灯塔灯光明亮，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静谧。走到坝上面，风似乎更大了些。但是因为三面环海。所以视野格外开阔。放眼望去。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海水哗哗的拍击着岩石。我看苏苏：“咱们在这里坐一会吧。”“好”。苏苏点头。我们在情人坝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临风观海是让人放下所有心事最好的良药了吧。

    漆黑的夜色，我仰望天空，找不到一颗星星。应该还是阴天吧。倒是旗杆上面的各国国旗在猎猎作响。苏苏也望着眼前的大海发呆，恬静的脸上多了一份凝重。想必，她也是有心事的吧。是啊，每个人。都有着自己不愿透漏的心事。但是午夜梦回，或者不经意间，那份掩藏在内心深处的脆弱会不可抑制的泛滥成灾。一时间，两个人都默然不语。然而这时候，我却觉得，这个叫苏苏的女孩子。其实是能理解我内心的真是感受的。

    海风吹拂着，在深夜寂静的时候，听着海浪的声音在周围响起，旁边是灯塔的灯光在四周海面上闪耀。感觉身心是如此的安静，不知出神了多长时间。手脚四肢都感觉到被冻冰了。我才惊醒过来。也许，人只有面对着高山大川，江河湖海时候的震撼，才感觉出自身的渺小，也才将个人的情感淡化，使人忘记悲伤或者难过又或者喜悦，从而回归最基本也是最难能可贵的平静中去吧。而在现实生活中，感情会随着世俗随波逐流，常常会忘了平静，丢了自己。

    我扭过头，去看坐在旁边台阶上的苏苏。她耳边散落的长发，被海风吹的有些凌乱，这个小小的女孩子，此刻的表情，竟然是如此的落寂和孤独，将脸上那种始终让人心生温暖的恬静和优雅，几近淹没。让我心中升起好奇和怜惜。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经历过怎样事情，让她学会了掩饰本来的悲伤。要知道，人最难过的，不是经历悲伤时候的彻骨疼痛，那虽然让人发狂，却不是最痛的。最痛的，是明明伤口还没有愈合，却将之掩盖，表面不能看出什么，内心却已然血肉模糊。

    “苏苏。”我忍不住呼唤她，她现在让人心疼的样子，让我无法适应。“恩？”苏苏回过头，脸上浮现了一如既往我熟悉的恬静笑容，刚才所有我看到的悲伤难过落寂孤独，仿佛都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让我以为自己真的是在黑暗中出神了太久，眼神不好看错了。但是我宁可刚才是我自己的错觉，也不想再看到她脸上浮现那样的神情。所以我站了起来，对她说：“我们回去吧。”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好。”苏苏站了起来。“那我们走吧。”伸手理顺被吹乱的头发。从台阶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