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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接下来的拍摄意外顺利，最后竟然提早结束。钱辉大手一挥，邀请剧组的人一起吃饭，算是年前聚餐。再过两天，剧组就要暂时停工了。
他特别叫着但如玉，让她别走。
“上次说要请你吃饭，结果一直没机会……”钱辉道，“如意，你这次帮了大忙，给我个感谢的机会？”
肖蓉也邀请：“一起留下来吧，晚上我送你回家。”
最后几乎整个剧组的人一起，来到一个附近比较大的东北菜餐馆。
冬季寒冷的天气中，热腾腾的东北菜很快端上桌子，让所有人都感到温暖。尤其是一碗白菜豆腐汤下肚，浑身说不出的舒畅。
钱辉豪爽地张罗着大家多吃一点。他做主开了几瓶酒，却没有强迫谁要喝多少。
有人以为娱乐圈里大多很混乱，好像每一次吃饭都是应酬，每一次社交都是勾心斗角。但是实际上大多时候导演、演员、编剧、制片人，他们也都是普通人，大多数时候只想安安静静普普通通吃一顿饭。就算大家一起热闹一下，也不过是聊天说话而已。
更不要提，剧组里还有很多更普通的工作人员。
当然，即便是普通的热闹一场，也难免有人心思多一点，有人更单纯。
比如女二号郭凝，就明显带着与制片人、导演拉关系的态度，饭桌上多少对两人的话语奉承应和更多，对其他人则不怎么理睬。
倒是阮欣欣和男一号郑楠与大家打成一片，不论是剧组的实习工作人员，还是钱辉、肖蓉，他们都能照顾到。或者说他们交谈的时候，不会去想对方是谁，心思更单纯一些。
席间，两人都对但如玉的加入表示欢迎，并且表达了感谢。
“如果不是如意你出现，恐怕我们这剧拍摄还要遇到不少困难呢。”阮欣欣道，“而且，看钱辉导演这么满意，是不是如意的那些想法，能帮助你更完整地表达这部剧？”
钱辉已经酒过三巡，脸上有了颜色。听到阮欣欣这么问，当即道：“那当然，如意真是太让我意外了。而且她这名字起得也好，一出现简直万事如意，如虎添翼啊！”
大家哄笑起来。郑楠道：“钱导，到时候可别忘了给如意多付点顾问费。”
“一定一定！”说完还不忘了扭头找制片人，“老张，听见没？”
张哲苦笑：“老钱，你说你姓钱还真当自己有钱了，慷他人之慨啊！”
郭凝笑着说：“张哥，你别看钱导姓钱，但是他叫辉呀。钱辉，钱灰，钱都飞灰灰啦~~”
众人：“……”
好冷！
大家说笑一阵，到底有人奇怪地发问：“虽然说最近是临近春节，但是影视城这边一向特殊，春节假期不休息的剧组很多，所以工作人员值班的也不少。按理说，人手不该这么短缺啊？而且，我总觉得老刘师傅这临时走得有点奇怪。”
他这么一说，在场许多人都是若有所思。其实这些怪异的地方，好些人都察觉到了，仿佛是有什么人在专门跟剧组对着干一般。
“回头找人去打听打听，看是不是咱们得罪了什么人。”制作人张哲道，“我一时也想不到，不过如果真的无意得罪了谁，早点解开误会最好。咱们这剧后面还有挺多要拍的呢。”
众人纷纷点头，也都答应各自去打听一下。
所有人都以为，剧组的不顺利也就到此为止了。却没想一切只是刚刚开始——第二天到了剧组，前一晚上收工前整理好的道具都被破坏了！
这些道具因为还要继续使用，所以暂时归还影视城道具库。
一夜之间，竟然全部破损：瓷器裂纹或者缺口，字画书籍有了脏污甚至被撕烂，还有其他道具也都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影响了使用。
如果说之前大家对有人给剧组捣乱这个说法迟疑，现在也彻底相信了。
只是不论是钱辉、张哲，还是剧组内的演员们，又或者剧组固定工作人员，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招惹了谁，为什么对方要跟他们这么做对。
“难道是古向前他们剧组？”钱辉皱着眉。
“老古？不可能！”张哲道，“他们的《宛平纪事》虽然跟咱们存在竞争关系，但也只是投资方之间的不对付。而且这么低级的手段他们做不出来。”
“也是，都是在圈子里好多年了，还没见谁能干出这种缺德又掉价的事儿！”钱辉哼了一声，将烟头熄灭，拍着大腿站起来。脸上是少见的愠怒：“老子平时看着好欺负就被人骑到头上来了！”
张哲皱眉道：“这事儿你别管，别受影响。咱们该拍戏拍戏。最主要的还是把片子搞出来。”
钱辉心里不痛快，可他知道张哲说的是正理。
肖蓉这时候走过来：“如意带着人去道具库了，她说虽然库房剩下的东西不够好，但是勉强还是能凑出这场景来。不过她建议先拍下午的另一场内景。刚才我让场务去问了，内景场地咱们虽然预定是下午，但是上午也没人用，临时预定一下不成问题。”
钱辉当机立断：“就照你说的！”
肖蓉于是立刻给但如意打电话，让她先准备下午场景的道具。这边张哲道：“咱们剧还得拍下去，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得，你们先拍着，我去想想办法。”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叮嘱：“你们都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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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但如玉那边，接到肖蓉电话之后松了一口气。
临时再找到之前毁掉道具的备份并不容易，但是下午这场戏的道具她倒是早有准备。
她是那种喜欢提前打算，而且有点完美主义做派的人。
所以虽然前一天临时依靠道具库里的物件，将那样一个复杂场景丰满起来，可她到底还是更希望能更加准确精致，更贴近她所了解的那个时代。
也因此，昨天安排好当天拍摄的场景之后，她便开始做后续几场戏的道具准备。
但如玉不但更详细地查了影视城道具库和几个更专业道具库的库存，还跑了影视城周边的一些临时租赁小店。
她在剧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短短几天的功夫，她跑得这些店铺比之前一些道具助理一个月都勤快。
很快，影视城和附近负责道具，专门为各个剧组准备各种各样器物的人，几乎都知道《宋时月》剧组有了这么个气质出众，格外细心耐心，而且对古代器物摆设分外熟悉的人。
但如玉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本领，能和各种各样的人搭上话，很快熟悉起来。而这样的好处也显而易见。当她发现找不到她需要的东西时，这些平时更擅长找东西的人，总是很乐意帮她寻找。
就这样，在前一天下午，但如玉就已经列好了今天下午拍摄的内景戏需要的道具列表。现在只要按照列表去取就行了。
“李哥，小飞哥，这几样你们得去瓷器库一趟搬过来，有点沉没问题吧？”但如玉看了看列表，快速做着安排。
被叫到的两个男子连连保证：“嗨，这有什么问题，你放心！保证安全拿回来。道具库顺路，要不还有什么要拿我们就一块拿了？省得如意你再跑一趟。”
但如玉听了笑道：“不用了，我还得过去确认一下东西对不对。不过一会儿还得跑一趟外面，恐怕东西不少，还要麻烦你们……”
“嗨，这有什么麻烦的。”两人忙答应下来，“那一会儿见！”
但如玉于是一边往库房走，一边用电话和外面店铺的老板联系。因为昨天约定好拿东西时间是下午，她怕现在突然过去对方没有准备好。好在那老板提早做了准备，早就将物件准备好了。
一阵忙碌之后，计划中的戏份如期开拍。
但如玉这才算松一口气，也得了几分空闲。
她一边拿出手机刷了一下123言情文章页面，看到没有什么特别的问题，今天的存稿也已经按照定时正常发出了，便放下心来。
登上企鹅，好友不多，群也都是作者群。现在是白天，群里没什么人说话。倒是火因编辑给她单独留言不少。
但如玉翻了翻，主要还是和她讨论新文，以及《疯子迪亚洛》这篇文章后续的运作。
123言情方面十分重视这篇文，不仅仅因为它成绩斐然，也因为引领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独特潮流，让123言情有机会在新的领域开拓市场。
作为文章编辑，火因有责任帮助如玉姑娘稳定住《疯子迪亚洛》的成绩，并使它尽量保持这样的势头一直到完结。
之后，最好还能成功的进行无线、实体，甚至是影视方面的市场开发。
火因编辑也确实非常尽职尽责。她除去要日常进行手下众多作者的安排和管理之外，还积极地与版权编辑一起，为但如玉的文章寻找实体出版社和争取无线渠道推荐。
后者还好说。因为123言情本身就与很多无线渠道有固定合作。虽然他们仍然对它在无线市场的潜力有怀疑，但是《疯子迪亚洛》这本书的质量和成绩，也让他们乐于将它放在推荐位上。
只是实体方面就麻烦一些。
倒不是没有出版社愿意出这本书——事实上，现在许多出版社的编辑都看到了它的成绩和内容，都意识到这本书相对网络，更适合实体书相信出版之后销量绝对可以期待。
但是同时，但如玉新人的身份，又让这些出版社总是不停往下压价。
就算火因和版权编辑再怎么强调，他们总会用“未知的风险”、“现在市场不好”之类的借口打太极。
当然，价格并不是火因最看重的。因为她知道如玉姑娘对收入没有那么在意。她更关心的，是实体出版商靠不靠谱，能不能在营销方面，给这本书足够的资源。
如果实体出版方没有她这样对书的喜爱和信心，没有决心将这本书宣传推广给所有人，而只是想借着书的网络名气顺风而行，分一杯羹，那么就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合作者。
但如玉看到火因编辑留言中说到的问题，再一次为她的认真负责而感动。她回答了火因的几个问题之后，告诉她尽管去谈。她相信她的选择。
火因：啊啊，大大你上来了！
火因：那这样，我们已经选好了两个合作对象，这周会陆续和他们开会详谈。到时候再把结果告诉大大。
如玉姑娘：好，辛苦你了。
火因：不辛苦~！[捧脸]
如玉姑娘：这两天有点忙，上网可能不及时，如果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我吧。
火因：好的！如玉大大尽管去忙！
关了企鹅，但如玉又打开微博，发了几张风景照片并与读者互动了一下。她转载了几个粉丝为这篇文章撰写的评论，甚至是同人创作。还有特别心灵手巧的读者，用粘土捏了一对路易斯公爵和迪亚洛的q版人像。她觉得有趣，当即转发，并配了一个刚刚想起来的两人的小段子。
立刻，她的微博评论便被本来就很夸张的“路迪党”占领了。她们一个个尖叫着“大大发糖啦”“官方盖章！”，一边将微博轮了又轮，鸡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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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张哲急急忙忙回到剧组，将他调查的结果告诉众人。
“我问了昨晚拍夜戏的几家，都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倒是有一个摄像头，刚好对着咱们放道具的屋子门口。不过，我这一上午看下来，从昨天咱们离开之后，就再没人出入过这屋子了！”
“老张，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些道具还是它们自己坏掉的？”
肖蓉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早上？”
“也不是，早上发现问题的人也是打开门的人。我看了，录像里从昨晚到今天早上他开门，什么人也没有。反正如果不是闹鬼了，那就是有人篡改了录像。”
这时一个小姑娘道：“肯定是闹鬼了，谁有那么大本事能篡改录像啊！”
众人听了纷纷无语——这是什么逻辑？
但如玉想了想，又问：“张哥，那在晚上锁门之前，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进去过呢？”
“你是不是怀疑有人早就藏在里面，晚上趁机破坏？”张哲道，“这我也想到了，不过我把晚上锁门之前两个小时的录像都快进了一遍，没看到任何可疑的。再往前……就有点夸张了。”
“张哥，那您看录像的时候，出入这房间的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意外的人呢？比如你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但如玉又问。
大家都奇怪但如玉为什么会这么问。倒是肖蓉略微惊讶。不过她没有多问。
张哲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想了想：“唔，还真有个人，就是那个李祥。我看到他昨天晚上有去那个房间！”
“他？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这小子又回来搞破坏，太可恶了！”
张哲忙道：“可是他很快就出来了，什么也没拿，所以我也没在意。”
可能性都被否定，没有线索，大家虽然生气却也无奈。拍摄还要继续，众人纷纷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但如玉心里却隐隐有个想法，神色略显凝重。
如果能看到录像……
肖蓉以为她在担心，便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这剧组的事儿，有老张去操心。你就安安心心把道具顾问做好。回头我让他给你封个大红包！”
肖蓉比但如玉高一些，身姿挺拔，韵味十足。她笑着拍拍她的额头，“知道你不缺钱，不过自己赚的钱，和家里的钱毕竟感觉不一样。”
但如玉点头：“谢谢肖蓉姐！”
“谢什么。”肖蓉想了想，“今天你的工作也差不多了，接下来没有什么新场景要布置。你要不先回家休息？”
肖蓉见她似乎还在犹豫，便催促道：“回去吧，有时间写写更新？我还等着看后面的呢！”
但如玉笑了笑：“好，那我先走咯。”
她和剧组的大家告别，不过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到昨天存放道具的屋子看了一圈。走了几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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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怎么赶进度加班，春节毕竟对中国人十分重要。《宋时月》剧组终于也要放假休息了。
但如玉决定今天辛苦一点，将到放假之前的道具都准备好，或者至少列出单子。她就不用再天天跑过来。
肖蓉忙完一阵，看到她正捧着剧本和场务的拍摄计划对照，不由对她的认真分外赞赏。
“如意，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做这些也很有兴趣。”但如玉道，“况且我还拿你们工钱呢！”
肖蓉笑笑：“有兴趣就好。拍戏虽然是个辛苦差事，但是真的投入了就会发现其中乐趣无穷。而且，每次拍完看到成品，就好像辛苦栽培结出了闪烁的果实，特别激动。”
但如玉眨眨眼。
肖蓉的表情那样生动投入，让她这个旁观者也能完全体会到她的心情。
“肖蓉姐，你觉得我能写剧本吗？”但如玉忽然问。
“当然可以！”肖蓉想到什么，“对啊，如意你写东西这么厉害，应该也能写出很好的剧本。我怎么早没想到！哎，让你做道具顾问真是本末倒置，屈才了。”
但如玉忙道：“别这么说。这个道具顾问我做的也很开心。”
她这么说并不是作伪。这几天的经历，让她不断回忆起那些尘封在千年之前的记忆。每当一个场景布置完成，那些沉睡的画面仿佛在眼前重新苏醒过来，让她倍感亲切的同时，也有几分旧地重游的喜悦。
肖蓉上了心，一边思考一边道：“如意，你之前写过剧本吗？”
但如玉摇摇头。
“我想了想，觉得你写剧本肯定有潜力。但是可能剧本这种文学体裁对你还比较陌生。再加上国内电视拍摄的一些具体情况，对于新人编剧并不算友好……我建议你先从加入工作室，帮参与一些剧本创作，然后一边学习一边熟悉。”
说到这里，肖蓉眨眨眼睛，狡黠地笑着。“我的工作室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哦！”
但如玉知道肖蓉这是在招揽自己。
“恩，我考虑一下。如果真的决定要做编剧，我会给肖蓉姐打电话。”
她目前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对编剧产生兴趣，但是将来是否真的去做，还是未知数。贸然答应加入对肖蓉，对她自己都是不负责任的。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有点早。”肖蓉道，“这样，如果你有兴趣，我先给你一些资料，然后你试着写一写。”
借着，她想到了什么：“说实话，我是很希望你能尝试这一行的。因为目前工作室也确实缺少一个能写剧本的人。”
接下来几天，剧组倒是再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年前，但如玉又去了一次便不去了。到了大年三十前一天，剧组也彻底停工，要到初七才再开始工作。
最后一天，但如玉回头看剧组仍在拍摄的场景，忽然心里咯噔一下。
她似乎隐约看到黑色的云雾，笼罩在《宋时月》剧组的上空，跟随者每个剧组成员。就连肖蓉的头顶也隐隐有些阴翳。
这是怎么回事？但如玉想要再仔细去看，却眨眼之间，黑色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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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但家并不热闹。甚至显得冷清。佣人们只剩下张妈和一个老司机，其他人都回家了。
但如意他们老家虽然不在这里，过节却没有回老家的习惯。留在了北京。再加上但潮升业务繁忙，总共就会在家吃一顿年夜饭。
所以对但如玉来讲，久违的春节好像与其他日子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让她隐隐有几分失望。
然而，当她上网时，却发现在这个新兴的世界里，有着另一番热闹和沸腾。不论这些热闹是商家为了刺激消费故意制造出来的，还是真实的，都让她有几分以外的欢喜。
企鹅群、微博、123言情网站和论坛里，到处都在发送着祝贺的消息，满是喜庆和欢腾。
她终于有了几分记忆中过年的感觉。甚至在许多的网络节目、文章中，她都看到了关于传统习俗的讨论和介绍。虽然现在这么做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是它们终究流传了下来。
原来人类的传统并没有被遗忘，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
但如玉不禁为这个时代的发明创造吸引，欢天喜地地加入到其中。
她先是在企鹅群和微博发出了新年祝贺，遣词造句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古风色彩。尤其是发微博的时候，更是自己找来红纸和毛笔，写了一副对联拍照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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