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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月西沉,天边微微发白。寂静如同坟墓的连云寨仿佛忽然活了过来,渐渐有鸡鸣犬吠和市声人语。

    因为今日是李桂枝下葬的吉日,赵家简陋的厨房在花娘子这个女主人的张罗下,天不亮就传出来一股股诱人的香味。四郎因为要借用人家厨房给殿下做吃食,所以也在里面帮忙。

    熟猪油旺火烧七成熟,把打好的鸡蛋糊嗤拉一声倒进锅里,摊成薄薄一张金黄色蛋饼,然后煎至皮硬后就有浓郁的鸡蛋葱花香味飘出来。

    一边的炉子上咕噜咕噜吊着笋丝鸡汤,鸡汤自然不是用那只煞鸡炖的。道长拿着煞鸡说是另有用途,不给吃。

    当然,四郎和殿下虽然是吃货,也是有品位的吃货。所以,即便苏夔同意他们用煞鸡做食材,不说历来讲究个风雅格调的龙子殿下,就是不怎么讲究的四郎也觉得有点恶心。

    因此,锅里炖的这只鸡是四郎自掏腰包,赶早从寨子里养鸡的寨民那里买回来的。买鸡的时候,四郎还顺便和寨民拉了几句家常,养鸡的大妈一高兴,就搭俩鸭蛋送给四郎,还调戏说小哥笑起来太精神了,再给大妈笑一个。

    旁边的面团和馅料都已经准备好了。馅料是用鸡肉,冬笋粒,葱花,鸡汤,香油搅拌而成。

    四郎用面包好馅,做成一个个精致可爱的小馄饨,然后把馄饨下到开水里,切丝的蛋饼下到鸡汤里。

    做好自己这边的事情,四郎就走过去看花娘子。只见她一手端着盆生猪血,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细筛,旁边灶台上还泡着一盆猪大肠。

    “这是要做血肠?”四郎问道。

    顾名思义,血肠就是把猪生血灌入肠皮内,煮熟而成的。

    花娘子抿着嘴点点头,把猪血用细筛子筛过,装入盆中,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碗飘着油花的肉汤倒进那盆鲜血里,再将鲜血灌入肠皮内扎口。

    “不煮一下吗?”四郎问道。

    “等小道长的鸡丝馄饨煮好后,我再煮吧。反正是给那些抬棺的男人吃,他们回来还要一阵子,我这边不着急。”这么说着,花娘子转身去墙根背阴的地方取过来一个大瓮。

    噗嗤一声,花娘子的手插入瓮口的泥封里头,清理干净泥土后,她从坛子里舀出来一块棒子骨递给四郎。“胡小哥,尝尝奴家做的糟肉。”

    四郎也做过糟肉,是取猪牛羊的肉连着骨头切块,拌入盐,水和酒糟之中。

    之后就将和匀的肉块装入陶瓮,用泥封住瓮口,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十四天就熟了。这样的糟肉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煮熟后做菜,若是加其他调味料烤来吃,味道尤其鲜美。

    当时的人穷,每到腊月杀猪时才能吃上肉,乡民为了贮存猪肉,便想出来这么个糟肉的法子。

    以一个专业人士的眼光来看,四郎觉得糟肉无论在口感还是营养上都比不过鲜肉。可以说,这种做法唯一的好处是便于保存那些吃不完的鲜肉。

    有青崖山和饕餮殿下在,有味斋里的鲜肉供应历来不成问题,所以四郎就不怎么做糟肉。

    因为并不喜欢吃糟肉,所以四郎摇摇头,拒绝了花娘子递过来的,散发着奇特肉香的棒子骨。

    锅里的鸡丝馄饨咕噜咕噜冒起了欢快的小水泡。小馄饨和鸡汤诱人的香味压住了从花娘子那边传过来的血腥味和古怪的肉香。

    守着锅里的小馄饨煮好后,四郎捞出来过冷水沥干,浇入三丝鸡汤,殿下心心念念的鸡丝馄饨就做好了。旁边的蒸笼里还有刚蒸好的肉馒头。肉馒头发面,蒸制的方怯和普通馒头一样,只是在里面包入用大片五花肉,面酱,姜末等制成的肉馅。

    舀出三碗小馄饨,又用盘子捡了几个肉馒头,四郎打算先给殿下和苏道长端过去一碗。刚一转身,就发现花娘子跟了过来,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一直保持着伸手递肉的姿势。

    花娘子递过来的这块糟肉的确散发着诱人的奇香,引人垂涎。

    虽然肉骨头很香,但是四郎看着花娘子那只白花花油腻腻的手,手指甲里还有些血丝,再想一想关于花娘子养尸的猜测,不由得又是恶心又是害怕。赶忙摇摇头,端着托盘跑出了厨房。

    殿下坐在堂屋里,手里又拿着只新飞过来的纸鹤。四郎把托盘里的吃食摆到殿下面前的小几上。苏夔抱着竹剑立在旁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风范,只是不住地用眼角余光,屡次不经意的瞟过四郎手里的托盘。

    四郎偷偷笑了笑,觉得自己这个师傅有时候讨人嫌的很,有时候又挺可爱,赶忙招呼他过来一起吃馄饨。

    三个人正要开动,门外忽然想起“啪啪啪”的拍门声。

    “请进。”四郎扬声说道。

    赵家大门只是虚掩着,一个留着老鼠须的中年文士领着群健壮的山民走了进来。

    “道长,凶煞捉住了没?”中年文士顾不得寒暄,开口就问。

    厨房里的花娘子听到外间的动静,赶忙迎了出来:“能爷你来了。几位道长道法精深,捉一只小小凶煞还不是手到擒来。”

    “煞鸡呢?捉到了没?”赵能问她。

    花娘子就有些为难的回过头来看苏夔。

    苏夔拿着竹剑走到大堂里的供桌旁,用剑挑起一个小布包递给赵能。“在里面。”

    中年文士,也就是花娘子口中的能爷,接过布包,取出死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然后他对道长鞠了一躬,恳切地说:“自从凶煞作乱,寨子里接连着死人,眼见着就是灭顶之灾,多亏了几位道长宅心仁厚,出手相助。几位的大恩大德,连云寨没齿难忘。”

    说着,他就领着后面的村民对苏夔他们跪了下来,要行叩拜大礼。

    苏道长袖子一拂,托住这些人,不叫他们跪下去。“不必。虽然凶煞已除,但是李桂枝怨气犹存,我决定亲自主持李桂枝的下葬仪式,安葬了她之后,我们再离开寨子也不迟。”

    赵能点点头:“那就要再麻烦道长一天了。只是有一点,李桂枝是横死之人,按例不能葬入祖坟,只能埋进后山乱葬岗。”说着,他提着那只死鸡就要往外走。

    “等等。”道长拦住赵能,“李桂枝停尸家中期间,不仅魂化凶煞,且身化跳尸,可见此女不是生辰八字犯了忌讳,就是在世时冲撞了什么。所以她的出丧下葬仪式做起来便很有讲究。光是抬棺材,两班轮换,恐怕就得劳烦贵寨出十六个壮年男人,只有这些人的阳气聚在一起才压得住煞气,此外还有挖墓穴的人手,也要早早预备好。这只鸡是死者的煞气所化,出丧的时候也须埋在去坟地的路上,以此来破除死者身上的凶戾之气。”

    赵能的脸色微不可查的变了一变,但还是打着哈哈,把死鸡递了过来。“既然是对寨子有利的事,我自然没有不应的,只是眼看着天色已经大亮,不如由道长装殓好煞鸡,我们带着这些人先把它埋了,也好留出时间给后面的出丧下葬仪式。”

    花娘子在旁边附和:“的确是这个道理。按照咱们墨斗山这一带的传统,是最忌讳正午出殡的。苏道长也是此道高手,可以卜一卦,看看正午出殡,卦象是否不吉?我自己倒略微懂些皮毛,按照桂枝姐姐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时辰排过,还是上午或者天刚亮时出殡最好。所以我一大早就叫大力哥出去请人打坑子去了,若是道长还要先埋煞鸡,的确该紧着点时间。”

    苏夔听了,也没反驳,点点头从旁边供台上拿过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我用笋叶做了一口小棺材,你们把装着死鸡的小棺从门坎挖的小洞中送出去,然后埋在去死者坟地的路上就好。”说完,道长顺手从怀里抽出一根朱砂浸泡过的红绳,把死鸡倒吊着放进小棺材里,交到打头的赵能手上。

    赵能接了那口小棺材,让自己身后两个健壮的年轻人抬着,领着这队人先行离去。

    殿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修炼养尸术的临济宗弟子吗?倒也少见。

    刚吃完早饭,赵大力就回转来,说是坑子已经打好了,请几位道长过去祭祀墓穴。

    四郎摸摸自己圆乎乎的肚子,打算跟着去看下葬仪式,顺便消消食。转头问殿下的意思,殿下说自己有事,要外出一趟,叫四郎自己去。说完似乎不放心,又命令四郎老实点,让他看下葬就好好看,路上不许招猫惹狗。

    殿下的吩咐,四郎哪里敢不答应。一时几人便分头行事。

    今日天气倒好,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

    四郎和苏夔跟着赵大力走了好远,才来到寨子里的乱葬岗。乱葬岗荒凉的很,并没有几个坟包,倒是有不少裹尸布和破破烂烂的席子。稀稀落落的枯树和土堆间躲着几只野狗子,被赵大力用木棒一通驱赶,都呜咽着跑开了。

    远远地,四郎就看到一圈人围在一个土坑旁边。

    到了地头,苏道长让四郎捧着一盏豆油灯,跟他下到坑子里。

    虽然拗不过族叔,答应把李桂枝埋在乱葬岗,但是赵木匠还是尽量把她的墓穴修得宽敞一些。四郎他们下去的时候,看到坑子里还有人在继续挖土。当然,山民所谓的宽敞,也不过是寻常大小,只一个停棺的正室,两间耳房而已。

    苏道长领着四郎来到左边耳房,在室中放上一个陶瓷罐,罐子上面放一盏豆油灯,叫做长明灯。

    放好长明灯后,又有山民从上头传进来一面铜镜,这个象征太阳,以极阳来克制极阴。一面铜镜可不便宜,看来赵大力和花娘子两个也并非口惠而实不至,是真下了本钱的。

    在外人看来,赵木匠和花娘子的确对李桂枝算是仁至义尽了——赵木匠并没有忌讳自家女人横死,怨气重,不仅亲自把她背了回来,还十分厚道的买来好板子,给桂枝做了一副精美的棺木。花娘子也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丧事操办的十分隆重。就是后来李桂枝以怨报德,化为煞鬼回来索命。赵大力和花娘子不仅不怪李桂枝,在她被道长收服之后,又再三恳求道长留下来主持出丧下葬仪式。

    周围的人看了,不由得替他们两个不值,暗地里说他们是好心的太过。加上这段时间寨子里发生了这么多怪事,还死了不少人,寨民自然都觉得兴风作浪的李桂枝实在可恶,便是千刀万剐也不解恨。

    于是好多帮忙打坑子,抬棺材的寨民都跑来或央求或威胁苏道长,在不妨碍寨子风水的前提下,要他把李桂枝镇压在坟墓里,不许超度她去转世投胎。

    道长听了,都是点点头,一律回说:“我知道了。”

    可见赵大力和花娘子的确会做人,寨民都认他们是个好的。四郎来来回回拿东西时,就看到好几拨来道长面前,要求让李桂枝魂飞魄散或永世不得超生的寨民。

    会做人的未必就不会害人,表面看上去凶恶的未必就真的行了什么恶事。人都以为自己看的透彻,其实看到的也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假象而已。

    四郎心里微微发堵,很艰难地抱着那面铜镜,跟在苏道长屁股后头,满墓穴乱转。。

    墓室不大点,两个人很快踏遍里面的每一寸泥土。

    苏夔就回头问四郎:“你觉得该把铜镜安在哪里?”道长这是在教导四郎堪舆之学。

    四郎虽然学习道术颇有天赋,但是于易学一途就总有些不开窍。再说,苏夔本来也不是个好老师,他教四郎易学,就先把易经扔给四郎,叫他硬背,四郎问他书上的话是什么道理,苏夔又不给讲,只说日后自然有更好的老师替自己教导四郎。总之,说来说去还是老办法,只让四郎先把整册经卷背下来。

    因此,四郎自然连易学的门坎都还没摸到。他刚才不过是跟在道长后头乱走而已,哪里算得出什么吉凶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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